千年之后再成海
窗外的雨下得婆婆娑娑,淅淅沥沥,可是,海子,我不知道,这场雨是不是你所祈愿的清洗你骨头的那场雨。
十八年后的今天,透过扯天扯地的雨幕,我依稀可以看见雨水中那座荒凉的城。那儿的四季可以在同一时间交融。那儿有着如白雪的柴和坚硬的条条白雪。那儿有着青草上开满的鲜花,饮你宝石的头一只鸟,还有那五月的鸟群。那儿有坚硬的石头,有散着香气的软的象花色的土。你眼眸中的青稞此刻正生长得茁壮、白羊吞噬着青草、苍白的奶牛美丽得惹人心伤。天堂的马肚子里唯一含毒的野花,此刻在山的那一边正妖冶地开放。
你那以梦为上的敦煌,夜色笼罩中的德令哈,你今夜所拥有的戈壁,月亮形的山峰,堤岸上搁着一捆捆蜂箱的青海湖,此刻无一不在我的视线中缥缈摇曳。
海子,没有人可以说你,没有人可以说你一无所有、两手空空。虽然世人所拥有的电视机、录音机、收音机你都没有,你的物质生活贫穷、单调,虽然你孤独,不会跳舞、不会游泳,也不会骑自行车。但子,海子,你的丰富充实、你的辽阔宏大、你的深邃高远,却是太多太多的世人所无法比拟的;你精神上的富有是太多太多的世人所无法抵达的;你境界上的高度是太多太多的世人所无法企及的。
你拒绝世俗的尘埃,即便这尘埃里埋钻藏金,裹玉储银,你也会不屑一顾,不屑一顾啊!
你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你说,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你说,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你说,陌生人,我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可是,你说完这些满是祝福的话语,不过两个月,你就让冰冷的铁轨承载着你的身躯远行了,远行了。只留下世人无边无际地咀嚼你留下的祝福与祈愿。
你说你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多少人为海痴迷,烦躁时、痛苦时,多少人在梦境中、在想象中让自己面朝大海,感受着春暖,凝视着花开。
我感受着你站在麦地痛苦质问的中心,感受着你被麦芒灼伤时的疼痛,感受着你站在太阳痛苦的芒上时的那份灼热与不安,感受着你如天堂马匹般的孤独和忧伤,我还努力感受着你的死亡。
因为你的疼痛和痛苦、孤独和忧伤,更因为你短暂得过于仓促的人生,我无法阻止我的泪珠滚滚。那些滚滚而落的泪珠啊,它们酷似人间精灵,晶莹剔透,貌似水晶,但是它们触地即碎,瞬间成灰。我无法不心痛!
我用心感受着你的爱情,感受着你怀抱妻子,就象水儿抱鱼那般温情的水乳交融。我用心体会着你的情感,用心感知着你对美好的憧憬,用心品读着你的诗歌,纵然是从你指掌发肤间遗落下的短短诗行,我都会用心灵认真拾起珍藏。
你说,千年后如若我再生于祖国的河岸,千年后我再次拥有中国的稻田和周天子的雪山天马,我会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选择永恒的事业,我的事业就是要成为太阳的一生。
我用心灵祈祷,唯愿海子千年之后,果真能够再来广袤辽阔的华夏大地走上一遭,成就一段卓越人生,成就一个千年之梦。
我用心灵祈祷,唯愿海子千年之后,果真能够再来广袤辽阔的华夏大地走上一遭,成就一段卓越人生,成就一个千年之梦。
(作者自评)
※本文作者:子薇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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