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足球场

在漠言的眼中，汪雪是美丽的天使，她的存在像一束强光照亮漠言的整个十六岁。
漠言来自南方的一个海滨城市，那里有着很高很蓝的天和很绿很绿的树，有时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从那个碧海蓝天的故乡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来到这里。直到遇到汪雪，他才明白。
有些邂逅是注定的，无论相隔多远。
那天莫言正沉思着走在学校杂草丛生的足球场上，刚刚被雨淋过的球场显得生机盎然，这些天然生长的草，或许因为一个假期无人问及的原故，疯狂地长起来。漠言用脚轻轻地踏上去。多么柔软呵，他继续向前走。
“哎哟”，脚下一滑，莫言倒在草地上，他的脚似乎被崴到了，传来阵阵剧痛，他试图用手支撑着身体慢慢地站起来，以减少脚裸的疼痛。
一只白皙的小手伸到他面前，漠言的目光沿着她的指尖慢慢向上滑，一双诚恳的眼睛正看着他。那是漠言觉得最丢脸的一次，他脸红了。
接受帮助，不接受帮助？漠言脑里有片刻的空白。他发现女孩还是倔强地没有收回手，她依然微笑地看着他。
漠言伸出手，他发现女孩的手很柔软。
我叫汪雪。女孩的声音很清脆。
我知道你叫漠言，从另一个城市来。我们学校外来的学生不多，而且，你的成绩很好。
漠言发现女孩的微笑很好看。
漠言对她笑了笑。谢谢你。他对她说。
话音一落，漠言发现自己今天有些迟钝，他应该在汪雪扶起他的刹那道谢，而不是弄清了彼此的来历后才道谢，这似乎有些不够礼貌。
后来漠言总会想起那双白皙的手，那双诚恳的眼睛，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每当漠言想起汪雪时，脸上便挂着不可抑制的笑容。
漠言坐在靠窗的位置，有时候汪雪会从窗前走过，一身的白转眼就消失了。
漠言喜欢去那片长满了野草的足球场，植物的辛辣气味和着泥土潮湿的气息扑鼻而来，他感到一切都那么美好。
有时漠言可以看到汪雪，她也在草地上漫步，似乎和他一样的漫无目的却又享受其中。当他们擦肩而过时，漠言对她友好地笑笑，汪雪也是。他们对对方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你好。
学期末时，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学校。
漠言买了返回海滨城市的车票，看着空空荡荡的校园，漠言走出寝室盲目地向前走。
他又闻到了植物清洌的味道，出现在眼前的，是蒿草疯狂滋长的足球场。
漠言深深地吸着气，他希望自己能永远记住这里的味道。他不会忘记那个空气清新而潮湿的早晨，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向他伸出白皙的手。
漠言最后一个离开学校。离开那座城市，他把一切都带走了，连同对女孩的思念。
错过的十六岁，漠言对它们微笑，因为汪雪活在他的十六岁，永远的十六岁。

※本文作者：明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