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菜园
北方的春天总是伴着狂虐的季风姗姗而来。由于林带被破坏,再加上春旱,土变得又干又细,风一刮起来就烟尘满天,对面不见人;狂风过后,又常常是和暖的好天气,碧空如洗,艳阳高照。于是,家家户户都忙着侍弄小园、翻土种菜了。
小园的面积自然是小的,所以不能用犁,非要一镐一镐勾出垄来,或一锹一锹修出池子不可。打垄的是准备要种豆角、黄瓜,栽茄子和西红柿;打的池子则要种白菜、生菜之类了。
平时看起来粗手粗脚的庄稼人,种起菜来,那个精细劲儿简直叫人吃惊。就说打池子吧,池子里一个坷垃也不能有,大的用锹拍、用镐砸,小的用脚踩、用手捏,一定要修得平平整整,浇水才能浇得均匀。为了让池子更平整些,他们不厌其烦,用锹刮,用脚抹,用耙子搂,非要弄到称心如意才行。修完池子后,要浇上一遍水,扬上一层粪;然后撒种子,再扬一层土、再浇一遍水;等水“吃”透了,才支起竹片,用一块小小的塑料薄膜罩上,至此,这才算大功告成了。过了十天半个月,等薄膜撤去时,就已经柳丝摇曳、紫燕呢喃,是真正花红柳绿的春天了。那时候,天气也变暖了,冬装也换去了,人人精气十足。每日饭前,在小园的菜畦里浇上两瓢水,摘下两把白菜、香菜、萝卜菜,洗干净了,摆在饭桌上,于是一家人你争我抢,蘸着喷香的豆酱,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那情景,才真会叫你联想到什么叫幸福的滋味!
不过,种菜的情趣不仅仅在吃菜上,更在侍弄菜的过程中。种园不比种田,俗话说:“一亩园,十亩田。”大田里杂草多些少些也不要紧,菜园里可千万不能太荒了,菜园就好比一家人的脸面,杂草多了是会叫人笑话的。所以无论男女老幼,闲来没事时,都知道蹲在菜畦边,把杂草一根一根清理出来,凑成一把就丢到猪圈里,于是苦恼了半冬的猪们也尝到了一点新鲜滋味,一个个都兴奋得吱哇乱叫起来。
每到傍晚时分,太阳不再那么明晃晃、火辣辣的了,这正是浇水的好时候。于是引上井,用小喷壶提着水,让水从壶嘴儿的筛孔里喷出来,春雨般细匀,洒在那一片新活的菜叶儿上,水滴四下里跳着、飞着,飞到哪里哪里就多了一份成长的力量。
小小的菜园载满了庄稼院儿的故事。谁家勤,谁家懒,谁家蔫,谁家灵,不用打听,看看园子就知道了。去年,刚开春那阵子,就有两家早早地在园里支起了塑料棚,罩了茬春菜,比别人家都早吃了几天。过了三伏,竟然又在垄沟里播了茬秋菜,一直吃到下了头场霜。看人家这份精明劲儿,难怪赢得左邻右舍的交口称赞呢!
※本文作者:相如不相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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