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的那个家
家乡的榆树很多,可结榆钱的树很少。听爷爷说,那是在60年挨饿的时候,人们吃不饱,便拿榆钱来充饥,甚至连树叶,树皮都刮了来吃。也救了不少人的命!
好多榆树,从我懂事起,他们早就是伤痕累累。但它们每年都会或多或少地吐出一些绿牙,带给我们全村的希望。
母亲总是带着我们,在和煦的春风里,寻找那挂在榆树上的诱惑。
苜蓿吃完的季节,我们赖以充饥的美食,那便是榆钱了。
每年春天,榆树都会从它那瘦弱的躯干上结出一大串榆钱来。说它是榆钱,是因为它特象古时的铜钱,指甲盖大小,中间有很嫩绿的汁,边缘却是透明的。成熟时呈鹅黄色。
母亲总是在收工时,带着我们去捋榆钱。她让我们呆在树下,自己径直爬上树。母亲是农家女,很早就练就爬树的本领,她总是爬到别人不易爬到的地方,因为只有那样才能为我们存下榆钱。有时看她很吃力的样子,我和姐姐就在树下担心。可她总是抛下几支榆枝,让我们在下面捋。夕阳下,她的脸上流满了汗水,阳光照的很是通红。等我们装满了框子,她才下来,欣慰的领着我们回家。
母亲做的榆钱总是很香。每次做榆钱,她总是拿出平时舍不得吃的,那个外表褐红色的猪油罐。这都是她从生产队的猪圈里拾的,因为母亲在生产队喂猪,每次杀完猪,她总是把别人丢弃的下水,拿回家,然后一点,一点从细长的肠子上撕下少的可怜的猪油。
等我们把榆钱检好,她端来一盆水,把榆钱洗好,再撒上面粉,然后放点花椒。便放在锅里蒸。不一会,你就会闻到一丝清香。
母亲会把剩下的榆钱,淘净了晒在屋外的土墙上。
这时,榆钱已经蒸好了。她会盛上大半勺猪油,放在铁锅里。等油化了,便把蒸好的榆钱倒将进去,这时,满屋飘满了诱人的醇香,吱啦啦,好一阵淳香。我们便迫不及待的拿着碗筷!
母亲先给爷爷盛了一碗,并吩咐我们叫来三叔二婶!我们便大吃了起来。母亲总会静静的看我们吃,还不时的给我们添饭,每当这个时候,我们总会感觉是自己吃得最饱,最香的饭。
那段时间,我们总是天天吃榆钱,母亲早已捋够,足够我们全家吃一个月的榆钱。只到现在,她依然每年总忘不了,给我们晾下回家吃的榆钱。
每年回家,母亲总会放好多的油,香香的给我们炒上一顿。虽然已没有儿时吃的那么纯香,但我们依然吃的很开心。
是的,她老人家看我们吃东西,总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本文作者:秋叶飞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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