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却一生憔悴,待春归
于最深的夜晚,听最缠绵的春雨声,伴着偶尔作响的春雷声声,是人醉,还是心醉。淅淅沥沥,春天本就多情,奈何这下着春雨的夜晚,更是悱恻。醉里插花花莫笑,可怜人似春将老。
看不亲切的窗外青草绿树,惟有空气中的泥土味。倒是惹起了浮想连翩,竟似沾了“漠漠轻烟上小楼”的痴怨。独坐于木窗下,是“淡湖流水画屏幽”的相思万缕,也是“丝丝衰柳挂零烟”的愁肠寸断。
如此夜晚,如此雨声,总忍不住得在想:于某一香阁冷闺中,该有位多情的女子,为这样的一个夜晚,暗自垂泪。若在这样的雨夜,紫水晶般的天穹中飘零飞花点点,纵使是铁石般的心肠儿,也该是泪湿青衫袖。更莫说有着玲珑剔透般水晶心肠的纤柔佳人,早早便将胭脂泪儿滴尽。
别问我为何如此贪恋今夜的雨声,只怪今夜的雨下得太痴太美,太凄太惨。似乎都要将每个人的情思都一一倾诉尽了,无心写景欲言情,当不得,神魂颠倒。辜负了这样的夜晚,总是太过可惜。喜欢这样的雨,喜欢这样的春雨,喜欢下着这样春雨的夜。不去用心得想,只管全神聆听,聆听这销魂的雨声,如痴如醉。
忍不住遐想这雨夜过后的清晨,该是多么通透的一片葱绿。当第二天清晨的那一缕金光,穿过云雾,沐在洗去了一身尘埃的花草虫树上,会有怎样的圣洁耀人呢。忍不住,忍不住得去想,想那满眼生机的可人。可又不忍这么快地,就与这动人的雨夜匆匆得擦身而过。在昆明这个少雨的城市里,难逢雨夜,更难逢如此温暖的春雨夜。而五月的炎暑愈见来得急促,恐这样的雨夜也是有一夜,少一夜。思及此,惜春的心情也更伤了一分。
早前在书上看过这样的段子,说是听夜雨听得太多便容易烙下失眠的病根。不过,从来都是夜猫子习性的我,倒不怕这失眠的传闻。只是,今夜的雨声着实太过凄楚,即便是传说中的夜莺的歌声,恐怕也会黯然失色。
薛阶苔径,春恨总如织。伤春,亦是伤心。然而,有些伤心却是我甘之如饴的。比如说,这春逝季节的伤怀,虽碎了粉泪盈盈,却于这斜风细雨中暂得了洁净的畅快。任这一夜的春雨,淅淅沥沥地带走我满身的尘埃。今夜听雨的心情,也似回到了曾经的纯真年代。只是,过了这一夜,不知又该到何时,才能再听到这冰清玉洁的夜雨声。
何须惆怅惜芳菲,拼却一生憔悴,待春归。
※本文作者:郁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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