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求上天给我一个奇迹
我坐在床边,看您静静却辛苦睡着,眉尖轻颦。是伤口很疼吧,不然,怎么在这么疲惫之后睡去,眉尖仍会纠结在一起?我的目光,轻抚过您的脸庞,岁月已在您脸上留下一道道的细纹,可嘴角仍留着昔日的倔强。真想伸手去抚平你眉尖那疼痛的结啊,却又怕惊跑了你好不容易才有的那一点点睡意。床前的我,只能这样轻轻地望着您,无力感充满了心房。
从未想过,一生勤劳善良,一向健康快乐豁达的母亲,会患上这种不治之症——恶性胃间质瘤。刚听到这个陌生的病名时,我并没意识到它的可怕,但当母亲的主治医师面有难色的给我们介绍完这种病后,我的脑子里只有一片嗡嗡作响的声音。
在我心里,母亲一直是我们家的大树,永远挺拔地站在那里,不管我在何时回望,母亲一直都在默默地为我们遮风挡雨,母亲已习惯站成一棵树的姿势,而我们——父亲、姐姐、我和妹妹——也早习惯母亲无私的照顾和呵护。我以为,这一切都不会变,我甚至从来没去想过,总有一天,母亲会离开我们,我一直认为,不管在何时,只要我回首,就能看到这棵大树的身影。母亲对我的疼爱,成为了我今生不变的依赖。
母亲七岁时,因为家里贫困且姐妹众多(共有八个兄弟姐妹),被外公送给别家认养,在外婆的泪眼婆娑中,离开了亲人。而领养母亲的那家人只把母亲当作他们家儿子的小佣人。母亲常被那家人打骂,终于,母亲带着满身紫青的伤痕,偷偷跑回了家。在外婆的坚持下,母亲才没被又送去。而事过二十多年,当那家人有困难时,母亲却以德报怨伸出了援助之手。
母亲只有小学三年级的文化水平,为了生活,母亲在裁缝店当学徒,出师后,自己开了家裁缝店,因为手艺不错,故能给家里的经济带来很大的帮助,外公第一次认可了她的存在。
与父亲成家后,母亲深知没文化知识的苦处,因此,竭力主张有高中毕业学历的父亲去考大学。父亲在母亲的鼓励和帮助下,考上了电子科技大学。父亲读大学期间,母亲一个人一边赚钱一边带着三个不懂事的孩子。其间的酸甜苦辣,只有母亲知。今天的我,无法想像当时母亲的日子是怎样熬过来的。这么多的苦难,都被母亲爽朗的笑,轻轻带过。
日月如梭,在母亲的操劳和努力下,生活慢慢好了起来,三个女儿也都能自立了,母亲又因为女儿的终身大事被伤透了心,天下没有拗得过子女的父母,所以后来,母亲也就接受了子女的选择,开开心心的当起了外婆。
以为,从此后,生活便无风无雨,母亲也能安享晚年,可今年春节,当别人家都其乐融融团团圆圆的时候,母亲却因病魔的折磨而不得不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母亲做的是开胸的大手术,当我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名的时候,我感到了揪心揪肺的痛向着全身扩散。术后,母亲便只剩了她原来三分之一的胃,看着输液管里冰凉的液体一点一点流进母亲身体的时候,我只能全心全意的相信,它们会让母亲好起来。
术后第三天,母亲便挣扎着想要起来走走,在经过医生同意后,姐夫和姐姐用力的扶着母亲,我则帮母亲拿着液体和插在她身上的各种引流管,我能看见母亲因为疼痛而咬牙时耳后突起的腮腺,我的心痛得无法言语,恨不能以身代之,鼻子也酸了,可是,我只能让母亲看到我的笑脸。那一刻,母亲又以她惯有方式,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坚强,什么是倔强,什么是笑对人生。在母亲的病痛面前,我恨自己是这样的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她痛,眼睁睁看着母亲忍着痛反而对我们歉疚的微笑。即使是躺在病床上,母亲仍忘不了叮咛我们要记得按时吃饭,天凉添衣……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信徒,但为我母亲,我愿做一个虔诚的信徒,我会夜夜祈祷,请上天赐给我们一个奇迹,赐给如此热爱生活的母亲一个奇迹……
※本文作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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