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
目睹前方一辆装载得高高的送煤饼的板车,在冬日的阳光下负重地沿着连绵的坡路艰难地缓缓移动,中午的道路空旷少有行人,我吃力地踩着自行车,不时抬眼望那辆比我更吃力的扳车。眼中唯一的这道风景,刺人疼痛。我加快车速。在坡道边快速支好车架,用未带手套的双手触到有煤渣的板车扶手上,随口告诉负重的板车主人,有人来帮他推车……
我一介女子能有多大的力,居然敢对男人说自己可以帮他渡过这段艰难的路程。事实上,这辆装满一箱箱煤饼的板车,在我双手的作用下,不必以s形曲线行进,而可以一鼓作气地直线上到坡顶。推至平坦路,拉煤的车主扬起大汗淋漓的黑而粗糙的脸庞:“谢谢你啊!真的谢谢啦!”松开了推车的双手,赶快笑说:“不用谢的!”一边快速朝下坡跑去——因为自行车没有锁。
真的不用谢我。
多年之前的一个雨夜,当我对两位青年真诚地致谢时,他们笑着说:“真的不用谢!”
那个雨夜,冒雨骑车冲到一处可遮避的地方,浑身上下已淋成落汤鸡状。几分钟后,两位年轻小伙大呼小叫扔下自行车,狼狈地也逃到这里避雨。他们咒骂这鬼天气,恶作剧地捶打身后封闭的卷闸门,里面有苍老的声音问是谁敲门,他们信口报个名字。老人终未开门,其中一位悻恼地踢了一脚卷闸门。他俩似乎属于精力过剩那种贪玩的大男孩。两人非常健谈,我静立一侧绞着湿透的毛衣袖子,听他俩从一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不远处传来大厦顶楼的报时钟声。九点。
黑夜,雨一如既往地倾盆而泻,在雪亮的车灯照耀下,雨线像根根细绳。我思忖着,只要雨稍微小些,就冒雨骑回家。钟声敲过十下,屋檐外的雨依然是铺天盖地般没完没了。想到自己十点还未回家,父母该会忧急而睡不着的,我不由情绪黯然。
同一屋檐下,百无聊赖的两位青年开始发挥想象力,轮流去附近借雨伞。来回许多次,都很沮丧。钟声敲过十一响时,有一位开心地借到一把黑伞。也许想再借把伞,他们冒着雨继续轮番出动,而好运没有再来。三个小时,我静立一旁望雨听雨,没有说一句话。他们也没有向我搭讪一个字。我天性中的无名忧伤,被这场漫长的无休止的雨填塞得几近窒息。
“这把雨伞,你带回家吧!”我错愕了半刻喃喃地推辞:“不!你们好不容易才借到,我等雨小些就走。”“现在都11点多啦。你一个女孩该回家了,父母会着急的。”另一位将伞塞到我手掌上:“就拿着吧,别客气。我们是男的,要不要伞无所谓。”
他俩来来回回的一趟又一趟,原来是为了同一屋檐下的沉默不语,一个孤苦无依的陌生女子。“谢谢你们!”“不用谢!真的不用谢!”当我撑着雨伞欣然走进雨幕时,身后依然传来两人的叮嘱:“路上小心点啊!”
翌日是个晴朗天,下午去他们单位还雨伞,没有见到两人。因为他俩不肯泄露姓名,只说放在传达室他们会去取的。
从那以后,我便要求自己做个方正、质朴,有善心的人。
西方有句谚语:“送花人手有余香。”每做一回有善心的好人,听到对方因感动而致谢时,总是坦然地笑答:“不用谢的!”送花的人,其实无需任何回报,想到自己真情未泯,善良依旧,这就是最大的馈赠。可是在内心深处,我一直都俯身感谢在那个雨夜萍水相逢的两位陌生青年。
※本文作者:檞叶落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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