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微尘
不知道被哪一声轻微的呼吸惊起,轻轻的升腾,静静的悬浮,在人世间。
生命的舞蹈是如此的偶然,微尘,激荡的瞬间,心若处子,情如止水,只是,微闭着双眼,看身边浮浮沉沉,起起落落,离离合合。
忽然一道亮光,看不清楚,是从天而降,还是微尘坠落轨迹的必然。抵达。如闪电的耀目,如惊雷的贯耳,震醒,一粒微尘的混沌。
从此,悬浮的日子,忽然有了青春的飞扬。行踪不定的漂浮,迷迷惘惘的日子,被一缕透明的光柱指向天空的方向。
飞旋,飞旋,在坠落中饱含着希望。
碰撞,碰撞,微尘与微尘的撞击,也让这宇宙里发出巨人的声响。
舞动的思绪,轻轻,在晨光里,聆听着佛音的指引,用没有翅膀的心的力量,努力飞翔。
升腾、宛转。命运的衣袖拂过,上帝的鼻息隐现,都能改变它的方向,或左或右,向北向南。
然而,它怎能放弃自己的方向。
拥挤的光柱里,它的目光时而迷离,时而如焰。
它向往鸟儿的翅膀,能够主宰自己的方向,它羡慕墙角的蜘蛛,吐出的思想闪烁着生命的力量。
它渴望如窗外的鸣蝉,哪怕喉咙嘶哑,但从不让沉默湮灭心中的歌唱,它崇拜着惊雷,刹那的霹雳将天地间震醒、照亮。
从前,它以为微尘是没有生命的,所以安详于沉落的命运。当它意识到生命的存在,那一丝的安详竟成为它内心最为恐慌的羞惭。
在羞惭中,它痛苦着,为无羽的飞翔,为无声的呐喊,为一粒微尘如此之轻,居然也有重量,不能抗拒地球向下的牵绊,为一粒微尘,渺小无着,因为一丝的气息,就要扭转既定的路线。
它痛苦着,一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心中的航向,躲避着近在咫尺的黑暗的边缘。那一束光柱从上到下,越来越窄,而悬浮的微尘却在不停的缓缓飘落,拥挤的甬道膨胀着升腾的渴望和被黑暗吞噬的恐慌。
一瞬间,它沿着那边缘,如光滑的镜面一样润泽的边缘,是光与影的临界线;如刀劈斧砍一般决然的边缘,是有限与无垠在刹那间;如一扇门无声无形的开合点,生与死不可触摸的咫尺与遥远……
——它沿着那边缘,轻轻的,轻轻的,向着心中的方向,积蓄着的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孤单在落地的刹那,释放。
最后的那一次轻扬,是它作为微尘,对自己一生眷恋的回望,也是对终于明了光与影其实实为一体的答案写下了释然的注脚。
一缕微笑,一声长叹,在尘埃落定间。
※本文作者:晓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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